粮食的苦涩记忆（散文）

贾韶锋

因为工作关系，免不了参加一些推辞不掉的饭局，每当看到餐桌上杯盘狼藉，大半的鸡鸭鱼肉等菜肴被倒掉，心中是隐隐作痛，对暴殄天物、不知珍惜的作为心生痛恨，不免勾起自己儿时吃不饱饭的苦涩回忆，也奉劝人们要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常怀感恩之心，立足本职把我们的现代化事业建设的更加美好。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自己刚迈入校门成为一名小学生。因为老父亲是国营企业的工人，姐弟四人尚小，全家六口人只有老母亲一个劳力下地干活。在生产队男劳力一天的工分是10分，女劳力记8分，所以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干一天挣8分。一年到头向生产队交了缺粮钱后，每个人分的口粮少得可怜，好的年境分的小麦也只有每个人七八十斤，灾荒年份就更少了。玉米、红薯等粮食产量稍高一点，分的也稍多一点。留在记忆中的深刻印象是一家人一年到头根本没有馍吃，红薯是全年的主要口粮。早饭是红薯玉米碜、午饭是大半锅青菜和红薯加一绺母亲手擀的面条（四五个人其实每个人也就是几根面条滋滋牙缝）、晚饭是红薯玉米碜，有时母亲想调剂口味了晚饭再少加一点豆子。过了鲜红薯的季节，锅里就由红薯干替代。可以说那个时代的人都是红薯养大的，因为一年到头红薯不断，而红薯又容易产生胃酸，所以当时得胃病的人特别多。农村的劳力因为常年劳动强度大，又营养不良，所以黄皮寡瘦的人特别多，往往是50岁以后都弯腰驼背，老态龙钟。哪里有现在这么多高血压、糖尿病等富贵病？

那个时候常年就是饿。因为家中粮食精打细算，也只够细水长流应付一年，勉强护住肚子不致太挨饿，所以根本就不敢蒸馍，连黑面馍、红薯面馍、玉米面馍都不敢蒸。从小母亲就教育我们要精打细算过日子，用“面条省、面叶费，吃了疙瘩（就是饺子）卖了地”来教我们。但是涉及到生产队排饭安排公社干部到我家时，因为离街较远，再加上经济原因也根本买不起五六毛钱一斤的大肉，记忆中一年到头吃肉也是屈指可数的两三次，只有春节、中秋节时吃点肉解解馋。每当排饭时很好面子的母亲又显得非常的大方，拿出家中最好的东西就是鸡蛋来炒菜、舀出点白面烙油旋馍招待客人。

在客人吃完饭后，母亲拾掇桌子把剩下的鸡蛋和油旋馍拿到厨房，自己舍不得吃，让我们姐弟几个每人一口解解馋，因长久没有吃馍，没沾腥荤，别提有多香了，往往能够回味几天。少不更事的姐弟几人，怎知道招待一次客人吃去的口粮，需要母亲精打细算多少日子才能赶出来？有时因早饭没吃好，中午放学回家肚子饿的嗷嗷叫。母亲收工回来正在擀面条，我因饥饿难耐，抱住母亲的腿不放，哭喊着“妈呀！饿的很呀！妈呀！饿的很呀！”。这时母亲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因为家中根本就没有馍，也没有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无奈之下母亲赶忙把擀的面条片从旁边切下来两指宽一小绺，放到灶膛里烧熟了让我赶快吃了垫垫。因一次没有好好吃饭而饿的上蹿下跳，所以姐弟几人基本上都不敢在吃饭时马虎，不管好坏必须填饱肚子。

三弟最小，还没上学时常被父亲带到厂里玩，因在厂里食堂吃饭，能够沾点腥荤、吃点白面馍，所以在厂里一住就是半个月乐不思蜀不想回家。父亲的一些同事经常逗他玩：“三儿！怎么还不回家呢？什么时候回家？”三弟天真的回答：“什么时候把你们厂里的白馍吃完了再回家！”惹得一旁的众人哈哈大笑。幼稚的三弟不知道他在吃着父亲捉襟见肘的粮食指标，他走之后父亲怕要节衣缩食抠多久才能把亏空的指标补回来？与三弟这个故事可以一比的是当时县委一个秘书的孩子跟着父亲来县委玩，到吃饭时秘书把有肉的饭菜和白面馍打了给孩子吃，孩子看到过年时才吃的饭被父亲端过来，大发感慨：“噢!怪不得你成天不回家！原来你们天天在这里过年！”

因为粮食紧张，一粟一粒都来之不易，所以在家中吃饭时，不管是谁只要有饭粒掉到饭桌上，父母是绝对不允许的，必须把饭粒捡起来吃了。吃过饭碗必须是扒拉的非常干净，绝不允许有一粒米、一点饭剩在碗底，更别说剩个半碗饭了。自小养成的习惯，所以从学校毕业参加工作以后不管在哪里吃饭，不论是丰盛的大餐，还是一碗端的饭食，自己绝对不会在碗底留一粒米、一点饭。有了孩子以后也从小就要求孩子珍惜粮食，用“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教育孩子养成勤俭节约的良好习惯。所以孩子已参加工作至今也保持着碗底不留米粒，吃饭不剩饭的好家风。对于孩子跟随我参加同学、朋友的聚会，看到其他孩子浪费粮食的举动露出不解的眼神时，我用有关故事和事例教育孩子那是不好的习惯，咱要从小养成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这些苦涩的故事，诠释着那个时代生活的艰辛、粮食的匮乏，在那样的生活条件下，能够度住命活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只有在农村实行联产承包制，才彻底解决了温饱问题，也只有共产党的领导才能在三十年时间内走完西方列强需要两百年才走完的路，创造综合国力世界第二的奇迹！也只有改革开放才使中国人民富起来、强起来！因此我们要珍惜当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把伟大的祖国建设的更加美好，让华夏雄狮巍然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河南省内乡县住建局副局长   贾韶锋

作者简介:

贾韶锋 政府机关公务员 大学本科文化，曾任中学教师，县委机关秘书，乡镇及县直机关领导。文学发烧友，爱好文学，工作之余，笔耕不辍，喜欢将自己工作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诉诸笔端，一方面记录祖国改革开放的点点滴滴成就，另一方面抒发自己对美好生活的热爱，抒写心中的理想与追求。